Baltimore - ’21 2-9

我还记得,当我还是个因为思考宇宙与人生而彻夜难眠的孩子,有一天一个大孩子拉着我,故作玄虚地对我说:

“刚出生的婴儿,知道宇宙中的一切奥秘。”

我急于与她争辩,她却总能自圆其说:

“随着婴儿睁开眼,看见周围的一切,她就会逐渐忘记宇宙中所有问题的答案;直到当她开口说话时,她已被周围的世界同化,关于宇宙的一切记忆都随风飘散了。”

不出意外的,直到今天我还时不时会想起这个惊人的假说,想起年幼且尚不懂奥卡姆剃刀的我因为没能立刻在如此疯狂的论断中找到漏洞而百思不得其解,想起彻夜的思考也没能让我找到足以说明这不可能的依据。

也许信息论足以告诉我, 那个疯狂的假说一定是错误的:组成婴儿大脑的粒子作为宇宙中所有粒子的子集,并不能将后者的量子态完整编码。可我还是很羡慕假说中的婴儿:生活中有太多事情无法证实又无法证伪,急不可待又悬而未决,触手可及又一碰即碎,以致于只有当我不慎落入思维的奇点中,才会以为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些谜团。答案也许就藏在风中,或是埋在心里,可我还是总忍不住抬起头眯着眼,期待着瞬息万变的云彩给我一点点启示:

“新年就快要到来了;天空中的云彩,我该给她寄什么样的礼物呀?“

云彩并没有开口,只是乘着风,悠悠地飘向我的心里。